朝生夕死葬水边

守护师兄系统 章十一

  

  注意事项:你会为了谁单挑命运呢?是爱人,是挚友,还是谁都不能代替的那个好似注定就会站在你身边的人?ooc预警!这是路明非第一次和系统产生重大分歧,可惜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正文1.1w+,彩蛋2k+关于过去、生病和楚子航的怀疑。

 

ps:求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

 

pps:最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催更哦,一来我近期在减肥不能熬夜肝文,二来我家很重视过年从腊八之后就开始准备一直到初七才会结束,三来我过年所有穿戴的首饰都是自己做的很占时间,希望大家多多包涵QAQ

 

ppps:每年大扫除我都要问我爸妈为什么买红木家具,上面还全是复杂的雕花,打蜡真的很累(;´༎ຶД༎ຶ`)

 

(一)

 

“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楚子航送回寝室,好说歹说才把师兄劝走的路明非趁着芬格尔没有回来的间隙,脱力地倒在床上,意识沉入脑海中怒气冲冲地质问系统。

 

“主人的主线任务就是加入学生会!”系统光球焦急地上下跳动着,没开玩笑,如果路明非进了狮心会,那恺撒毕业之后拉风的路主席去哪里看?楚子航消失之后的阿卜杜拉•阿巴斯怎么出场?

 

“你之前还说师兄的爸爸必须死呢,不也没有吗?”路明非含怒继续问道。

 

“可是楚天骄没有真正地活着呀!”系统觉得心好累,感觉如果有天路明非坚持要把它揪出来给楚子航看它都不觉得奇怪了。

 

“你是不是傻?你没看到师兄很期待我加入狮心会吗?我要是拒绝幸福值铁定降!”路明非真的很想敲开系统的光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下轮到系统委屈了:“我从没有因为幸福值降低惩罚过主人你啊,甚至没有扣过积分!”

 

路明非哑口无言。

 

系统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他参加什么社团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楚子航别扭几天,按照以往的经验,给师兄多做几顿饭就能把失去的幸福值填补回来。

 

可是他真的不想让楚子航觉得他还在因为单方面被失联而生闷气,他早就已经不需要楚子航的弥补了。

 

而且,今天叶胜和酒德亚纪死掉了。两个温柔得像邻家大哥哥大姐姐那样的人,会沉没于冰冷的江水,等着鱼虾分食尸体上的腐肉,最后变成一具谁都认不出来的骷髅。

 

路明非想,如果他的师兄有一天被困在水下,直面奥丁或者不知道哪里来的巨龙时,他想要救楚子航时,系统会不会阻止他?用“他肯定没事”“这是他的命运”这种屁话当作借口阻止他?

 

谁他妈要命运啊?

 

谁他妈要信命啊?

 

但是……他算什么东西,可以改命呢?

 

路明非把自己的脊柱弯成了一个逗号,甚至近乎一个句号,用这种胎儿在子宫里的姿势缩在床上。

 

“我会尽量为主人争取更高的自由度,但是这次真的不行。”系统见路明非的态度松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它是最清楚的,路明非和路鸣泽一样,其实都不属于他们可以管辖的范围。

 

好在路明非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路明非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他的黄金瞳似乎要不受控制地亮起,被推门而入的芬格尔打断了。

 

“唉,成吧成吧,妈的刚刚给学生会的老大爆了头还得进学生会,你就是为了弄死我才来的吧。”他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躺在床上身体依旧没有舒展开,双肩缩在一起,像个受气包一样。

 

“师弟。”芬格尔很严肃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最后发现根本没有值得芬格尔露出这种表情的事情,困惑地开口:“……咋啦你眼抽筋了?”

 

芬格尔将笔记本电脑塞进路明非的怀里,一张楚子航双手扶着路明非双肩,路明非无力地倒进他怀里的照片,标题是:“狮心会会长,你对S级新生做了什么?!”

 

另一张照片是路明非用一种痛彻心扉的眼神盯着楚子航,标题是:“惊变!S级新生与狮心会会长感情出现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两行白底黑字的标题,看起来像是被不肖子孙气出毛病来的老爷爷。

 

芬格尔摸了摸下巴:“大家都传你要渣了楚子航,所以狮心会会长一怒之下把你干到腿软了。”

 

路明非听了之后简直要崩溃了:“咱混血种的脑子里只有黄色吗?还有什么叫我渣了楚子航?我他娘的干什么了?!”

 

“师弟,狮心会会长的入会邀请都直接拒绝,你面子够大啊?”芬格尔探究地看着路明非,这个狗仔队队长真的想剖开路明非的脑子,从里里外外分析一下楚子航和路明非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最喜欢这种虐恋情深了!“你亲亲师兄的邀请都不能动摇你?师弟你到底看中了什么,学生会?新生会?”

 

“别瞎说,我只是想再考虑考虑……”路明非心虚地移开目光,这时“叮”地一声,他和芬格尔同时看向电脑屏幕,这封新收到的邮件,诺诺代表恺撒向路明非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霍,可以啊师弟,卡塞尔学院三分,魏蜀吴三国都争着抢着想要你啊。”

 

路明非无语:“要不带上你买一赠一得了,咱也做卡塞尔的卧龙雏凤。”

 

芬格尔指着屏幕里的一行字:“我其实早就为学生会卖命多年了……不说这个,师弟,你有正装吗?”

 

路明非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几块美元,愁眉苦脸地问:“你看我像正装吗?十几块钱是不是都租不下来一套啊?”

 

“那当然,你太小看卡塞尔的消费水平了。不过你有信用卡啊?你那张学生证就是。”

 

路明非拿起纯黑的学生证,面无表情地收了起来:“我不想用信用卡,因为我没有信用。”

 

这时门声响起,一个穿着燕尾服看起来介乎管家和服务生之间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对因为石头剪子布输了被迫爬起来开门的路明非鞠了一躬,将手上的袋子递了过来:“路明非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这是楚子航先生为您订制的正装。”

 

路明非一脸痴呆地接了过来,芬格尔阴测测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师弟,你还跟我说自己跟楚子航一年多没联系,他连你腰多粗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路明非双手抓着袋子,微躬的身子不像是收到礼物的人,更像是个小偷。

 

楚子航的衣服是买给好师弟的,而他,是个被系统支配的、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命运”走的衰仔。

 

(二)

 

说句实话,路明非此人,你说他衰废柴没出息一无是处都可以,但是他有个别人都很少具备的素质,就是随遇而安。

 

所以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犹豫。

 

“师弟,我们已经在这里蹲了快半小时了,你想好没有啊。”芬格尔苦着脸捶打自己麻了的腿,他知道蹲姿对中国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对他这种做不到的人来说,想要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完全隐藏在树丛里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路明非和芬格尔蹲在距安珀馆有一段距离的树丛里,看起来像是两个没有社会公德心准备随地解决的人。

 

芬格尔看着路明非沉默地看着安珀馆,贴身的白色西装和难得梳理整齐的头发让路明非看起来很有卡塞尔独特的“精英味”,东方人抗衰老的特性让已经成年的路明非依然有介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暧昧魅力。当然他自己也很不错,高大的德国人身穿黑色正装,肩宽臂长面容俊逸,也是妥妥的一枚帅哥。

 

路明非的眼睛里透露几分对尘嚣的绝望,清冷地看着安珀馆门前的热闹,幽幽吐出一口气:“……妈的,恺撒这他娘的有钱啊,多么万恶的资本主义。”

 

芬格尔听完险些被气死,他以为他这个师弟总算要展露出“S级”的一面了,谁能想到这么深沉的模样竟然是用来吐槽的?作况且同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他很难认同这种说法,钱啊,才是幸福!于是他怒声反驳:“这就是权!这就是力!不要说得我们好像是人吃人的社会!”

 

路明非严肃地看着他:“师兄,我二十八周岁才会自动退团,现在还是光荣的共青团员。”

 

“我陪你蹲在这里半个小时就是为了听你做思想汇报的吗!”芬格尔愤怒地站起身,食指遥遥指向安珀馆,“看!恺撒以前每年都能赢得诺顿馆的使用权,就因为你搬到安珀馆了!你猜他在这里看见会不会一怒之下撕了你?”

 

“不至于吧我可是他邀请来的……”路明非嘀咕道。

 

“不会啦!他从不在舞会教训人,说是有碍和姑娘们的舞蹈!”在后面偷听一对同寝师兄弟讲话快要把肚皮憋破的诺诺出声打断两个人对恺撒宛如魔王般的揣测,长腿一伸,给继续蹲在地上的路明非一脚,“我真是服了,你穿一身纯白的西装也能淋雨?是觉得恺撒衣服太白打算临时改个灰色或者泥色吗?”

 

路明非被高跟鞋的鞋尖戳中背部,痒得弹跳起来,这样诺诺看清楚了他的全身,红发女巫迟疑地看着芬格尔:“我相信学校租赁的衣服里没有这种款式吧?”

 

“楚子航给定制的。”芬格尔小声回答。

 

“嗤,闷骚,怪不得找我要小白兔的衣号。”诺诺想起楚子航前几天的大驾光临,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她一手一个。在这种女王面前,比她都高的路明非和芬格尔也只有弯腰任拎跟在后面做小弟的份儿,一路被诺诺挟持到安珀馆的门口。

 

守在安珀馆门口的记者们咔咔按动相机,这让路明非有点受宠若惊,而且……他看见瀑布一样的鲜红色从一辆皮卡的货仓里涌了出来!

 

“妈耶,恺撒还给你送玫瑰花啊师弟,大事不妙师妹,难道‘S级’能让两大会长都神魂颠倒?”芬格尔的语气里难掩兴奋,听了这话的记者们又把“长枪”对准了路明非。

 

“那是……”诺诺刚要开口,恺撒有力的掌声打断了她。诺诺耸了耸肩,干脆地闭上嘴。一身白衣的恺撒站在安珀馆的门口,背后跟着学生会六个部门的部长,看起来像个被人簇拥的领导——实际上他也确实是。而且和地中海的肥胖领导们不同,恺撒一头堪比金子的长发散落在白衣上,冰蓝色的眼瞳此刻情意绵绵,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让全天下女人都为之疯狂的王储。

 

“来得很准时。”恺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声音轻柔,没有一点等待的不耐烦。

 

路明非惊悚地后退一步,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失礼了,他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伸出手要跟曾被自己一枪撂倒的恺撒•加图索握手,诺诺笑着走了上去。

 

“我下午上芭蕾课。”

 

恺撒温柔地轻轻抱住她的双肩,行了一个优雅至极的贴面礼,“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漂亮,我没看你穿过。”

 

“陪古德里安教授去中国出差的时候买的。”诺诺看起来满不在乎,但还是回答了恺撒的疑问,即使她的男朋友没有问出来,明显是贴心地给她留足够的私密空间,“你总不可能看过我的所有衣服,我还留着万圣节时候扮小鬼要糖吃的黑袍和面具,你要不要看?”

 

“如果你穿着那一身来敲我的门,我一定会给糖的。”恺撒优雅地说,像个皇帝一样拉着皇后的手进了大厅。六位部长紧紧跟在两人身后,转身离开,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笑声,就像看见滑稽的东西又碍于体面不能笑出口一样。

 

他们身后,路明非伸出的手还悬空着,一脸空白。

 

芬格尔还是没忍心,他自己的手伸出去跟路明非握了握,疑惑道:“这是下马威吗?”

 

“我们英雄好汉是否应该最重脸面?”路明非回过神,他抽出在芬格尔手里的手,转身就要走,“他不给我们面子,我们也不给他面子!我们转头就走!”

 

芬格尔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啊师弟,多么傲骨铮铮。”

 

很普通的一句话,不知为何让路明非觉得自己被打了一拳,“傲骨铮铮”这四个字就跟针似的扎进他的脊梁骨,让他疼得驼了背。

 

他低下头,茫然地看着湿漉漉的地面,有些迷失自我了。

 

他从离开父母之后过得就是用笑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什么时候因为被人无视就能气到掉头就走了?

 

谁给他的底气,楚子航吗?

 

可是他马上就要选择……不,是他必须选择楚子航的对立面了啊?

 

那……他凭什么有底气呢?

 

芬格尔一点都没注意到路明非的异样,为了他的自助餐拼命游说:“但是!兄弟,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挺住啊!你可是被邀请来的,怕什么?”

 

路明非的脸上又带上了贱样儿,跟芬格尔相互谦让着进了安珀馆,在别人眼中,简直像是两个废柴跳了一曲激情四射的探戈。

 

“我没想到他会穿着如此正式,这种品味或许是说,他值得让我付出一点代价?”站在二楼的恺撒拿着红酒杯,看着路明非和芬格尔一齐进来。如果两人穿着同样廉价的租用衣服,这一幕一定很滑稽,可是路明非今天通身的打扮让这一幕看起来像是跳脱的小少爷和他的保安。

 

“那是楚子航给的。”诺诺声线慵懒地回答,握住恺撒拿着酒杯的手,在杯中喝了点红酒,然后吐吐舌头,“又酸又涩,你不能往里面兑点雪碧,或者换点香槟来吗?”

 

“我不知道你会喝。”恺撒掏出手帕给诺诺擦拭唇角的酒渍,并且很小心地没有破坏口红。

 

诺诺难得安静地等带恺撒擦完,才有动作。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在恺撒•加图索光滑的脸庞来回滑动,像是宣誓主权的魔女:“从我这里要信息,你肯定得付出什么,这口红酒太难喝,记得补偿我!”

 

恺撒侧颅温柔地在诺诺的指尖亲吻一下,随即沉下脸来喃喃低语:“楚子航……哪怕路明非来安珀馆赴约也要彰显自己的使用权吗?”

 

“我觉得他只是单纯想对路明非好而已。”诺诺居高临下地看着耷拉着脑袋想要逃离又被芬格尔一把抓回去被迫跳女步的路明非,皱起了眉头。她一点都不喜欢路明非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尽管她总能看见,但她还是不喜欢。诺诺心里,路明非脸上的表情最好是“自由一日”那天一样冷酷,或者配合她撑腰时那种写意的轻松。

 

这样才漂亮呢。

 

恺撒和诺诺是中途才加入舞池的,但是没人会对这两位不速之客产生抱怨,介于他们两人不仅没有打断舞蹈,反而以高超的舞技配合音乐的律动翩然划开人群,到舞池中央领舞。

 

他们不仅不突兀,反而是压轴出场的尊贵人物。

 

恺撒和诺诺一边跳舞,一边看路明非和芬格尔身边的女性像躲瘟疫一样躲避两人。

 

“你做的?”诺诺压低声音问。

 

恺撒露出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而且音乐也会格外长。”

 

“……恶趣味。”诺诺看见恺撒的笑容,挣扎半天还是放弃了趁着旋转交换舞伴是冲出去救路明非的念头。她的男朋友从“自由一日”开始就一直有点心情不好,虽然她见不得路明非的衰样,可她更像看见她男朋友成为“恺撒”,而不是“加图索”或者“学生会主席”。

 

一声诡异的提琴变音扰乱整首舞曲,舞厅的人都停下动作皱眉看向二楼乐队。路明非看见那个在考场里浅淡的俄罗斯女孩从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起身,踏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舞池边,做出天鹅死去的芭蕾舞动作,每个熟知《天鹅湖》的人都被美到心颤——然而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整个剧目做铺垫,没有相称的背景音乐,仅仅是一个动作就能让人感受到天鹅垂死的哀挽凄美。

 

突然女孩身上的气势一变,跳起标准的探戈,刚劲有力地穿过人群。不像恺撒和诺诺那样自然,她比刚刚不和谐的音符还要锋利,带着刀光剑影冲进舞池最中心,停在了路明非和芬格尔面前。

 

刚刚还气势逼人的女王提起裙摆,恭敬地向路明非屈膝行礼,这样的转变让每个人都为之侧目。

 

舞池里的人声停止,只有专业的乐队尽职尽责地将音乐推向高潮。

 

“你的名字?”路明非伸出一只手,女孩立刻搭了上去,而路明非对这场变故没有丝毫吃惊,就像是一切就该如此。

 

“Zero,您可以叫我零。”女孩带着俄语口音,简单的对话间她和路明非已经相互配合着舞动起来,真正华丽的舞蹈展现给在场的每个人。

 

“你什么意思啊?”路明非问。

 

他们二人的舞姿没有任何改变,仍然令人惊艳,可是两人最初的气势都不见了,路明非问完躲闪着不敢看零的眼睛,他一直都不喜欢和别人对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跳舞了。”零也不再是恭敬的臣子,她又成了那个任性的高冷女王。

 

“怎么不找芬格尔,他跳得比我好。”

 

“身高不符。”零振振有词,随后下令,“曲终,我将旋转3600度,拉住我的手!”

 

舞曲终了,余音中所有的女孩都停了下来,只有零的高跟鞋有力地踏着地面一圈圈旋转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激得人心跳加速,恺撒带头鼓起掌来。

 

路明非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零的手掌,娇小玲珑的女孩也恰巧停了旋转的舞姿,看起来就像受到了路明非的指示——如果没有这道指令,她会一直永不停歇地跳下去一样。

 

零在雷霆般地掌声中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路明非收回手,堂而皇之地受了礼,似乎一道暗金闪过他的眼瞳,他镇静地开口:“不错。”

 

这句话淹没在掌声之后,只有听到的零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唇角,随即这个俄罗斯女孩平淡至极地消失在人群中。

 

“这届新生真有意思。”路明非听见恺撒低声说。

 

(三)

 

听着恺撒极具煽动力的演讲,站在一群激动的疯子中间,路明非意识到恺撒才是真正的领导者,楚子航更像是一柄绝杀的刀剑。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惊得路明非停止胡思乱想猛地抬起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这是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又一次被迫举世瞩目。

 

“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恺撒遥遥地向他伸出了手,随即露出一个冷笑,“你也可以拒绝。”

 

路明非脑袋里一片空白,其实他真的不在乎跟谁混,尤其恺撒这种对兄弟们很阔绰的贵公子,可是站了上去,就代表他拒绝了楚子航。

 

他真的要为了一个系统嘴里虚无缥缈的“命运”放弃对他这么好的师兄吗?

 

全场一片死寂,学生会的成员们都在等待这位“S级”的新生做出自己的选择,站在二楼的恺撒安静地等着路明非的答案,哪怕他心里很紧张。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而且不是一只手机,全场所有人呢不同的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上百人都收到了同一条短信——

 

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

 

诺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学校每个角落,路明非傻愣愣地看着周围人都训练有素地换上实战装备,神经松弛下来。

 

他可以晚一点表明立场了。

 

“漂亮师姐在线收留惊慌失措的学弟!”诺诺看着路明非在警报中发呆的样子,咯咯笑着说。

 

“师姐!求收留!”路明非眼睛一亮,被魔女拐上了布加迪威龙,一路上了山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路明非觉得气氛变了,他扭着方向盘转过一个惊险的弯道,无奈地张口,带着任谁都能听懂里面的纵容:“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挑个好点的时间,这种状况受惊很容易一车三命的。”

 

“怪不得哥哥跟楚子航走得那么近,是想受精吗?”路鸣泽坐在副驾驶委委屈屈地开口,“姐夫叫着很奇怪,哥夫喊着更难听啊我亲爱的哥哥!”

 

“……你们脑子里可不可以少点黄色废料!”

 

“龙性本淫嘛哥哥,有道德和宗教的束缚,大家口头发泄一下也没办法。”路鸣泽不为所动地耸耸肩,表示他死不悔改,“我可是看哥哥心情不好特意来送泡妞秘籍的,就算哥哥不喜欢诺诺,美人的笑容和眼泪总能安抚哥哥的心灵吧”

 

路明非烦躁地抓着头发:“你说我就没办法改变命运吗,明明你们都说我牛逼,其实那根本不是现在的我!”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怎么也要等你到一半的时候吧。”路鸣泽笑了,对上路明非疑惑的视线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好啦好啦,这些都还不需要哥哥操心,你勤劳能干的弟弟会帮你摆平一切的。”

 

他打了个响指,路明非余光看着突然升起一种“看我弟弟小小年纪多么帅气”的自豪感。

 

“我帮哥哥送花吧!‘show me the flowers’,念出来就会召唤魔法哦~一小时后启用,时限是今晚,哥哥可不要错过呀!”

 

“你要送花?我一个大男人能喜欢什么花,桂花吗?”

 

路鸣泽一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哥哥喜欢桂花。”

 

“香味很撞头一闻就想打喷嚏……但是糖桂花很好吃啊。”路明非讪讪地说,他才意识到他弟弟刚刚说的是帮他给诺诺送花。

 

“……哥哥你什么都能往吃上想的样子真的很像遭遇过饥荒的老人。”

 

路明非抬手就在路鸣泽的额头捶了一下,小男孩调皮地吐吐舌头,身影消失了。路明非收回手,余光看见重新出现在副驾驶的诺诺已经睡着了。

 

“敞篷车睡觉,师姐你这样会罹患偏头痛的。”

 

“呸呸呸!”醒来的诺诺恰好听见这话,晦气地连呸三声,“我是强韧的混血种,才不会得上这种折磨人的顽疾!”

 

路明非和诺诺在远光灯的照耀下并排坐在山顶湖边,诺诺剪开了自己的丝袜露出赤裸的双脚,路明非也脱掉了鞋袜。两人斗鸡一样挑衅地看着彼此,纷纷把双脚伸进冰凉的湖水之中。

 

不管男女脸上都带着玩“先笑就输了”的游戏时扭曲的脸。

 

“你硬撑!”两人同时指着对方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等待脚适应湖水。

 

“这就对了嘛,师弟你刚刚看起来像被狗熊拿去擦屁屁的小白兔!来学生会的地盘就让你这么难受吗?”诺诺伸手扯了路明非的脸颊,惊讶于手里的柔软没忍住又扯了两下。

 

“很难受啊师姐,你还记得我放黑枪撂倒你男朋友的事吗?我一晚上都在堤防恺撒突然掏枪啊!”路明非苦着脸说,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诺诺看着他奇怪的表情哈哈大笑:“我都说了他不会在舞会上做这种打扰氛围的事了!他那个人看起来不管不顾,其实很在乎周围人的感受的,尤其是舞会。”

 

“不过龙虾挺好吃的……但是师姐你能不能劝劝恺撒不要用玫瑰花邀请我,听听芬格尔念叨什么吧,他非说我凭一己之力掰弯了两个会长!”路明非抗议,对着他信赖的师姐开始告状。

 

“玫瑰?”诺诺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笑得更快乐,简直要抱着肚子打起滚来,“天呐,那玫瑰是送给我的!今天是恺撒给我举办的庆祝舞会,其实邀请你来的人是我,不过恺撒也说他也想跟你面对面谈一谈。”

 

路明非听了欲哭无泪:“美人师姐邀请我确实很快乐啦,但是师姐你刚刚说的话能不能再跟全学院的人澄清一下,我不喜欢玫瑰花!”

 

“我也不太喜欢。”诺诺耸肩,随即以一种流氓的姿态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看起来色色地打量路明非,“可惜恺撒是个大直男,师弟你也不是女的,不然以你的才貌,我估计会失恋哦。”

 

路明非感觉诺诺的目光好像有实体,正在抚摸他的胸腰臀腿,他忍不住双手交叉在胸前护住平坦的胸部。

 

诺诺伸手在他的尾椎骨上拍了一下,看着路明非怕痒地弹跳直起身子,又笑得前仰后合:“师弟你真的好像一惊一乍的小白兔!”

 

路明非对她怒目而视。

 

“好啦不笑你了,咳咳,刚刚真是抱歉啦,我其实想去救你一把来着,可惜恺撒被你撂倒之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我怎么也得让我男朋友发泄一下嘛,再说师弟你跳女步也很好看哎。”

 

路明非把喷了发胶的头发抓松,在头上向四面八方地支棱着:“没事师姐…也不是很过分的事不用道歉。”

 

“要的。”诺诺正色道,“还有你考试下注的事情,恺撒没想针对你,他只是不跟楚子航下同一边,我下注是因为恺撒下线之后不好意思为了一个赌局再上线跟楚子航对赌,我们都没有打击你的意思。”

 

路明非这人吧,如果你欺负他无视他,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可一旦有人认真跟他道歉就会麻了爪子。他看着诺诺真诚的目光,觉得无措,但又很感动。

 

“师姐你真别……”

 

“喏,我可是告诉你很多秘密,那师弟你也得交换啊。”诺诺打断了他的话。

 

路明非傻眼了,他寻思诺诺说的这些话也没困扰过他,怎么就是得付出情报交换的秘密了呢,他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靠啊,你好黑心,这样的店面不会长久的!”

 

“有一单赚一单!”诺诺哼了一声,笑得洋洋得意,“行啦师弟,快告诉我你跟楚子航好到睡一个被窝,为什么要来学生会的舞会啊?”

 

“那叫好到睡一个被窝吗?那叫好到穿一条裤子!不要用这种下流的修辞替换我们中国广为流传的俏皮话啊!”路明非忿忿不平地举起一只手,随即无力地垂下去,“我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不该草率地加入狮心会。”

 

诺诺看着路明非无力垂下的手,也沉默了。

 

“……师姐你喜欢恺撒吗?就是喜欢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

 

“不好说。”诺诺轻声道,“上次比赛你也看到了,我是不会为了恺撒对上楚子航的,比起平白挨一枪我更想安稳度过那个该死的游戏,所以我经常怀疑我可能没那么爱恺撒……但是游戏只是游戏而已,如果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会不会突然发疯为恺撒死都是未知数。”

 

路明非无言,他跟楚子航的关系其实不该通过恺撒和诺诺参考,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强行往上套,套完自己更茫然了,难道为了楚子航违抗系统的事情只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能真正做决定吗?

 

诺诺踢着冰凉的水,一时间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她看着路明非叹了口气:“我说小白兔师弟,你是要为楚子航献出自己的性命了吗?”

 

路明非大惊失色,连忙否认:“不是!哎哟所以我不乐意说,不是这个事情它很复杂的,但是我对师兄绝对没什么非分之想啊!我俩真的就是很纯洁的好朋友!”

 

纯洁到看见你俩的相处模式好多情侣都酸到分手是吧。诺诺撇撇嘴,在心里说,面上却点头表示理解,试图继续套路明非的话:“那你问我这个干嘛,好似你要为真爱牺牲了一样。”

 

路明非撩起一手凉水举到头上,仰着脸让冰凉的水珠滴到脸颊,看起来像哭了一样:“啊……师姐你信命吗?”

 

“我信啊。”诺诺说,“我小时候见过一些事,从那之后就很信神灵,也很信命。我觉得人的命都是被规定的,该生的时候生该死的时候死。”

 

路明非听了心念一动,一股寒冷从心口溢出来,如果他随意改动剧情,会不会让楚子航的未来变成系统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害死他的师兄呢?

 

可是系统也说了不要太把自己当作书里的人……

 

诺诺撩起一捧凉水准确的泼到了路明非的脸色,冰得他脸又疼又麻,他呲牙咧嘴地急了:“你干嘛!”

 

“如果是还能犹豫的事就证明不是什么大事,与其苦恼不如顺其自然啦。”诺诺快乐的声音跟唱歌一样,随即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今天是我的生日哎生日!我没有小奶狗小狼狗学弟就算了,还得安慰一直愁眉苦脸五官皱在一起跟七八十岁一样的老兔子吗?”

 

“你才是老兔子!你们全家都是老兔子!”路明非愤怒反驳,心里轻松了很多,于是轻声道了谢,“谢谢……师姐,生日快乐。”

 

有人正大光明地告诉他可以逃避的感觉真好。

 

诺诺兴高采烈地说:“收到收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会还你的!”

 

路明非安静地笑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一点上确实什么都做不了,而系统的惩罚他真的不想再试了,虽然很对不起师兄,但是这场骚乱过了之后,就写信给学生会吧。

 

“Show me the flowers.”路明非盯着诺诺价格不菲的表盘,轻声念了咒语。

 

天空炸开璀璨的烟花,明灭的星火拼出“NoNo,Happy Birthday!”

 

烟火的照耀之下,路明非看见诺诺的脸颊上有晶莹的泪痕。

 

“是……给我的?”诺诺轻声说。

 

“是啊,生日快乐师姐。”

 

“我已经在你嘴里听到两遍啦。”诺诺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哭过的样子,她一直到烟火燃尽才不再仰头,伸手把路明非的头发抓了个乱七八糟——不过比他刚刚支棱着的发型好多了。

 

“如果你在纠结加入学生会可能会让你的亲亲师兄楚子航伤心的话,那你大可不必。”她笑吟吟地说出楚子航让她传达的意思,“因为无论你怎么选,只要是你选的,楚子航都会高兴地接受,不用怀疑,他就是那么宠你。”

 

在路明非心口堵了那么多天的大石头奇异地消散了。

 

(四)

 

就在路明非和诺诺在山顶风花雪月大聊人生的时候,恺撒和楚子航已经在各自负责的地盘整装待发了,三位教授通过监控一眨不眨地监视着他们的两位得意门生。

 

英灵殿,恺撒和他的学生会骨干们搞出了一种“暴力新娘新郎团”和“打群架”的气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兴奋,好像对这次的行动很期待。

 

恺撒嚼着牛肉条,想起他临阵逃脱的女朋友,和被女朋友挟持的“S级”,掏出手机给楚子航打了个电话。

 

“楚子航,你现在在干什么?”恺撒问。

 

“不知道,没什么可做,只是等待吧。”楚子航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明非呢?据我所知他今天去参加学生会的舞会了,你没有让他加入战局吧?”

 

恺撒有些失笑,这是他第一次从楚子航嘴里听到和任务学业等等都无关的东西,他还以为楚子航这辈子都不会跟他聊出了无趣之外随便任何话题:“诺诺带他走了,你知道,他们都不适合留在战场。”

 

马上恺撒就再一次被震惊到了,楚子航的声音有了些许满意的笑意:“那就好,明非还不适合这么危险的战斗,他还需要时间。”

 

镰鼬告诉恺撒英灵殿多了十二个陌生的心跳,他扬起眉毛:“我的客人已经来了,你的呢?”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楚子航的声音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谁会先结束战斗?这一次要赌点什么呢?”

 

“自由一日你输掉了跑车,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有什么必要继续赌?”

 

“跑车我打算直接给路明非了,我想,给他跟给你大概是一样的?”恺撒根本没想到他的女朋友已经先一步让路明非开上了那辆布加迪威龙。

 

说到这个他有点沮丧,因为他本来计划如果路明非顺服地上台和他并肩站立,他就洒脱地当众把给楚子航的赌约给路明非,说这辆玩具原本就该是你的。他一点都不遗憾输给路明非,但是因为路明非的出现输给了楚子航还是让他别扭了几天。他决定当众把这辆昂贵的玩具给路明非,这也能隐晦地表示他只是输给了路明非,没有输给楚子航。

 

说真的,知道路明非在不知道“自由一日”的情况下为了楚子航果断开枪,真的让他很欣赏路明非,也有点羡慕楚子航。他一直都想要个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等着路明非的回复时其实很紧张……如果路明非拒绝他怎么办?

 

“希望明非会喜欢。”楚子航听起来毫不在乎一辆昂贵的跑车和他失之交臂。

 

恺撒哑然:“你可真宠他,我感觉今天算是白费了。”

 

“明非会选择学生会的,不是什么为了我做间谍,但是他会这么选的。”楚子航云淡风轻地反驳了恺撒,对这个结果没有一丝不情愿,“我相信你是个君子,即使你和我是敌对的,也不会因为我而迁怒明非吧?”

 

“当然。”恺撒沉声说,像是一个保证。

 

楚子航挂断了电话,恺撒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跳,重新低下头去,闭上眼睛,双手支撑额头。

 

教堂里,楚子航率领的狮心会成员不像学生会那么浮夸有活力,他们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执行部的幼年版,每张年轻的脸庞上都带着成熟和老练,好像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次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仅仅只是需要完成的作业一样。

 

狮心会的第二副会长苏茜靠近楚子航带着的忏悔室,将他和恺撒的电话听得非常清楚。等到通话结束,苏茜才轻轻敲了敲忏悔室的门:“没事吧?”

 

“没事,恺撒那边开始了,这边也快了。”楚子航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的身体……”

 

“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楚子航打断了她。

 

这是广播响了起来,施耐德教授要求C组全部撤离教堂区域。

 

“子航!撤离!”苏茜又去敲忏悔室的门。

 

“不,不包括我。”楚子航低声说。

 

苏茜一愣,这时广播里的命令已经更改了,楚子航确实被独自留在了教堂。

 

苏茜的指甲嵌入手心,即使隔着手套,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疼痛。她担忧地看着忏悔室的门,一时没有动作。

 

楚子航从帘子后伸出手来,紧紧握了一把苏茜的手腕,这是他能接受最大限度的安慰苏茜的方式,这只白皙修长又温暖有力的手奇迹般地让苏茜镇静了下来。

 

“别担心,不出意外,过两个小时我们可以一起吃宵夜,有明非在的话,这次的宵夜气氛应该会很轻松。”楚子航说。

 

“这是一个约定吗?”苏茜把手覆在楚子航的手上,第一次恨自己很了解楚子航。女孩抿了抿唇,还是说出口,“子航,万事小心,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可是哪怕只是擦伤,我……们的‘S级’也会担心的。”

 

“好。”楚子航说。

 

苏茜无力地笑了笑,跟着狮心会其他的成员一起撤退了。

 

恺撒和楚子航两人同时被入侵者拖住了,13号没有完成任务选择逃命,昂热继续了他的工作将龙王康斯坦丁释放出来。在一切纷扰之外,路明非和诺诺开着车优哉游哉,一边聊天,一边从山顶返回学院。

 

“所以说星际是个好游戏啊,我在上面认识一个美国的,叫老唐。他还说要等我暑假的时候用灰狗载着我四处溜达呢!”路明非兴高采烈地说,看起来万分期待。

 

诺诺笑了:“灰狗真的很好玩,不过你这坐过迈巴赫和布加迪威龙的人还惦记灰狗?”

 

“可不管是迈巴赫还是布加迪威龙都是师兄的车呀!啊,灰狗也是老唐的。行吧,只有我靠一双勤劳的腿。”路明非反驳。

 

诺诺心说着明明还不是楚子航的车。

 

突然,巨大的冲击力让诺诺和路明非撞上了弹出的安全气囊,“叮咚”一声,路明非的脑海里响起了滑稽的机械声。

 

“主线任务——击杀龙王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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